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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雨音（短篇，完结）

 密布的乌云将天空遮盖，即使在乌云间的缝隙中也丝毫看不见一点光亮，有的，只是更加阴暗的云层。

  出乎意料的是，伴随如此气势磅礴的乌云一起的并不是一场倾盆大雨，反而只是绵绵细雨，一点一滴地，纷至沓来地，落在大地的每一处，发出滴滴答答的清响。
  名为Roy Mustang的年轻少校撑着一把黑色雨伞在湿漉漉的路上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他脸上的表情充分体现了对这该死雨天的相当不满，潮湿的空气似乎将他的呼吸夺去，连左腰上尚未痊愈的伤口都开始叫嚣着疼痛。即便从表面看来他依旧是个面色如常，步伐有致的正常人或者该说是威严依旧，英气逼人的军人。
  但他这次却没空去抱怨一贯厌恶的雨天，因为最近一件件他未曾预料且难以掌控的棘手事让他的大脑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着。不断设想，不断推断，不断尝试处理解决，再推翻，就这样循环往复地运转着。
  就在他几乎为此感到头昏脑涨的时候突然一脚踩进了一个不浅的水洼，污水溅在了他蓝色的军裤上，蓝色变得有些灰暗。他啧了一声，皱着眉头看着自己裤子上的污渍。但随后眉头慢慢疏解，他露出了带着无奈的笑容。

“是我太急了吗。”

  转过拐角就是Roy Mustang所居住的公寓，这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地方，在乌云的覆盖下更是一片灰暗。
  但今天似乎有点不一样，在他原本已经习惯灰暗的眼睛中突然闯入了一抹耀眼的色彩。他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去辨认那突如其来的色彩究竟是什么。
  再明显不过，那被编在一起的金色长发静静地垂在背后，鲜明的红色包裹住整个身躯，矮小的身材却散发着钢铁般坚毅的气场，这样的人世上绝不会有第二个，那个叫做EdwardElric的少年。
  对方也显然发现了他的存在，并转过身子来直视着Roy Mustang ，套着白色手套的左手从黑色裤子的口袋里取出向他招手。
“喂，大佐！”
  RoyMustang 紧紧握了一下黑色伞柄，露出那特有的狡黠而深不可测的笑容，不疾不徐地向少年走去。
“哟，这不是名为钢之炼金术师的豆丁嘛。”
“你说谁是一不小心就会被踩到的终极超级小豆丁啊！！！”
  看到对方一如既往的狂躁反应Roy Mustang 的心情突然好了不少，对于以捉弄Edward Elric为乐的兴趣他从未有过半分罪恶感。
  平静下来的少年双手抱在胸前，脸上略有抱怨的表情。
“你个混蛋大佐啊，枉我在这鬼天气里等你这么久，真是的……”
  少年抬头望着仍未褪去阴暗的天空，雨水恰好滴在他的脸上，顺着脸颊滑下，就像是从眼中流出的泪珠一般。
  RoyMustang 这才注意到少年身上有不少水珠，甚至从那长发上滑落。许是因为雨天所带来的阴冷让少年的脸色变得有些惨白，身体也以微弱的幅度颤抖着。
“你在这儿等了多久？”
“啊?嘛……也不算很久吧。”
“那么，让你这个最讨厌我的人特地在这让人不爽的天气里等着我是有什么要事吗？”
“呃……那个……”
  不知道为什么少年看起来有一些慌乱。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那么就请回吧，不要浪费我难得的休息时间。”
  少年立马从慌乱中转变为生气，身体随着愤怒做着大幅度的动作。
“你这家伙果然令人讨厌啊，不折不扣的混蛋！我在这里站了那么久，快冻死了，你就不打算让我进去啊！”
“哼，看在你可怜的份上，我这个饲主就大发慈悲一下吧。”
  RoyMustang 在少年爆发前走进了公寓楼中。
“你这家伙不要说得像是施舍本大爷一样！！”

  打开房间的门，从昏暗的空间涌出的是灰尘的气味。走进房间将灯打开，瞬间整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被照亮了，亮得刺眼，亮得突兀。
  EdwardElric皱着眉头在鼻前来回挥着左手。
“大佐，你的房间是有多久没通过风了，怎么这么呛……咳咳……”
“要是待不下去就赶快滚回你的旅馆。” 
  EdwardElric只好瞪他一眼以缓解心中不平的情绪。
“所以这就是你的家啊，我还以为你这个大佐会住在什么高级的地方呢。”
  实际上这个房间与其说是家，不如说像是一个暂时停留的地方。一张床，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以及在地上堆着的书，这基本就是这个房间里全部的物品了。
“你对我睡觉的地方有什么意见?”

Roy Mustang微微眯起眼睛。
“不不不，没有。”

“所以，你来找我的原因是？”
“在说那个之前你快去把你那身湿漉漉的衣服脱下来，然后洗个热水澡吧。”
  .................
“……哈？”
“所以说快去啦，你这家伙不是刚受伤嘛，万一破伤风了可怎么办！”
“啊啊，还有别误会了，我可不是关心你，只是担心自己的上司死了对我会更麻烦而已。”
“这样吗。”
  少年不自然的状态尽收于Roy Mustang 的眼中，他又眯了眯眼睛，不禁觉得有些好笑。Edward Elric 每次这样不是闯了什么祸，做了什么亏心事就是有求于他，而且那还是个不怎么好说出口的请求。尽管自认为对少年的心思了如指掌，却并没有立刻戳破，他只是想看看这次这家伙会做出点什么。
  少年在承受了Roy Mustang 意味深长的眼神和笑容后只觉得自己浑身发毛。就在他看到男人走进里间的浴室而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个白色物体就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脑袋上。毫无疑问，这种好事当然是出自那个混蛋大佐之手，就在他一边准备发作一边把搭在自己头上的东西拿下时，怒气戛然而止。

那是一条白色毛巾。
“把你的头发擦干净，还有把那脏兮兮的外套丢到一边，别弄脏了我的地板。”
“哈?你那是什么态度啊！！”
  就在少年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成功地错过了最佳的反击时机，紧闭的门后响起了唰唰的水流声。
  平复下来的少年脱下了那沾着水珠的红色外套，谨慎地把它放在玄关的衣架上，然后用那块毛巾擦拭起金色的长发。
“什么啊……”
“等等……”
  少年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我为什么……啊啊啊啊啊！！！我为什么要听那家伙的话啊！！！”

  当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自己的身体时Roy Mustang 的肉体和精神都放松了不少。但伴随着精神松懈而来的就是左腰处的疼痛。即便他是个忍耐力很强的男人却依然无法彻底地无视那个伤口，那个被自己的火焰所燃烧过的伤口。
“这也算是难得的体验吧，被自己的火焰伤到……”
  为了从这奇怪的状态中脱离他很快地结束了冲澡，一边擦干身体后换上干爽的衣服，一边想着Edward Elric 究竟打着怎样的算盘。然而当他从浴室出来时所看的却不是往常那个上蹿下跳情绪过激的豆丁少年了，那种感觉就像是……没错，就像是，当年Elric 兄弟被夺走身体时Edward 身上所散发出的感觉。只是比起那时的绝望现在只不过是阴郁罢了。少年站在他的床边仰望着窗户外的景象，尽管除了一片昏暗再看不到其他。
  听到动静的少年转过头来看着Roy Mustang。
“大佐，你这破房间真是冷啊，因为你是焰之钢金术师所以不需要保暖设施吗？”
  就在Roy Mustang 为少年莫名的阴郁而有些措手不及的时候，少年却突然一扫阴霾，让RoyMustang 产生了一种刚刚的景象不过是错觉的想法。看着少年一边抱着双手一边抱怨着寒冷，究竟是错觉还是……发生了什么吗？男人这么思考着。
“都说了吧，我很欢迎你可以滚回你的旅馆。”
  RoyMustang 一边说着一边关掉灯走进床边掀开被子准备钻进去。

“你以为我愿意跑到你这里被你捉弄吗？”

“所以呢，是时候该说明来意了吧，我可是打算要睡了。或者说你其实是想和我做吗？如果是那样我倒可以考虑牺牲一点睡眠时间陪你。”
“哈？谁会有那种奇怪的想法？你的脑子里难道只有这些不知羞耻的事情吗？”
“啊，这还真是可惜啊，那么出去记得关好门。”
  RoyMustang 看着少年因为害羞而红透了的脸觉得或许刚刚那真的只是错觉。
  少年低下头，不知道何时从发绳中解脱束缚的一缕发丝随着脑袋的动作滑到他的脸旁。
  房间又一次寂静下来使得窗外的雨声突然放大了不少，听着雨滴滴落的声音让Edward微微发烫的脸连同那颗有些燥热的心逐渐冰冷下来。
  Edward 走到床边坐下，带着略有些自责的眼神看着Roy。
“让我看看吧。”
“什么？”
“那个……伤口。”
  Roy有一些惊讶，他没有想到少年会提这样的请求。难道…是想起了什么吗。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口没必要特地看吧。”
  实际上自然不是所谓的大不了的伤口。被深深贯穿而大出血的伤口再用炽热的火焰加以燃烧，被痛到晕过去两三次而不得不住院，普通来看怎么都不算是大不了，即便是对军人来说，即便是对Roy来说。
  这一点，两人倒是出奇的一致，无论受到怎样的伤害，哪怕遍体鳞伤，哪怕支离破碎，也绝不会滴一滴眼泪，叫一声苦。不让任何人察觉，所有痛苦都由自己承受。
  就像是，
  笨蛋一样。
“和那个没关系。我只是想看看。”
  Edward 脱掉左手的手套，掀开被子，在撩起男人白色衬衫的那一瞬，他似乎颤了一下。
  Roy并没有阻止Edward，任由那在视觉上来说有些惨不忍睹的伤口展现在他的眼前。
  少年用有些微微发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伤口周边惨白的皮肤。
“还，痛吗？”
“……不痛了，尤其是看到你这张滑稽的脸后就更不痛了。”
  那只比自己的体温不知冰冷多少倍的左手在自己的左腰游走，似乎连同眼前这个少年内心的温度也一并传达过来，Roy觉得自己应该像往常一样嘲讽一下他。
“是吗…是这样吗。”
  比起疑问更像是自言自语，像是微微安心下来了一样少年的表情比起刚才似乎安定了不少。
  但依然，不是Roy所熟悉得那个样子。他应该跳起来反驳自己，然后和自己大吵一架后气呼呼地破门而出。
“从成为国家炼金术师的那天起，我以为自己已经是个大人了。”
  少年的声音在昏暗中静静地响起，声音很小很小，却又是Roy 恰巧能听到的程度。那声音分明很平和，却让Roy莫名感到淡淡的忧伤。直觉告诉他，这是很重要的话，这是少年用钢铁封闭住的心中的最深处的声音，这是不得不认真听的声音。所以他不由自主地直起身来看着少年。
“和Al一起踏上寻找失去之物的旅途，无论发什么了什么无论成为什么无论将面对什么都要像大人一样做出判决然后终有一天将Al变回原来的样子。我明明已经这样决定了啊。”
“可是，我却还是像个不成熟的小鬼一样，什么也做不到…结果最后还是要依靠别人……”
“还真是不成样啊……如果我能更像样一点，Al就不会失去身体，还有大佐也不会受这样的伤。”
“我或许不仅不是个值得依靠信赖的人……对大佐来说我果然是个累赘吧？”
  少年的瞳孔中似乎只剩下痛苦与厌恶。几乎是自暴自弃的话语从这个Edward的口中说出，让Roy 感到强烈的焦躁感。

“我说，你是笨蛋吗。不，你应该是个自以为是还没有脑子的混蛋。”
  Roy用比以往更具嘲讽的语气大声说着。
“唉？”
“那张快要哭出来的脸是怎么回事？还有那就像是要我安慰一样的撒娇般的话是要怎么样？”
“谁要……”
“小鬼就是小鬼，我可从来没有觉得你是大人，不管是身高还是其他什么。然后，不要用那么自以为是的态度，真让人火大啊。你以为你是谁？神明？谁允许你把所有的错都揽在自己的头上了？你以为自己是哪门子的圣人啊？”
“呃！”
“以及，你对我来说是个连累赘都算不上的豆丁，想进入我的视线就比现在更加努力吧。还有……”
  Roy突然停下来，微微叹了口气，将少年揽入自己宽阔而温暖的胸怀，揉弄着那柔软的金发。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那不是你的错，所以，一如既往地走下去吧。还有人需要你，AL也好，那个叫ROCKBELL的少女也好，为了他们也要好好地，活下去啊。”

还有，我，Roy。男人在心里默默说着。少年的那一抹耀眼的金色或许是自己所处的灰色噩梦中唯一的救赎。
  怀中的少年颤了一下，然后慢慢地，伸出双臂，环住了男人的身躯。
“所以不是说了很多遍嘛，不要豆丁豆丁得叫啊，我才不是只要一不留神就看不见在哪里的豆芽。总有一天我肯定会比这混蛋大佐高的。”
“啊啊，难得我这么温柔地安慰你，你就不能说点让人高心的话吗。”
“我又没拜托你说那些肉麻到恶心的话。”
  已经，精神了一点吧，即便还残留着无法轻易抹去的伤痕，但只要还留有向前的动力，这个少年就一定没问题。即便与他绝不是互舔伤口的关系，但倘若能成为彼此的支撑或许也不错吧。

Edward突然从男人的怀中挣脱，遮着脸站起身来。

“抱歉，我今天好像有点不对劲，所以就请你忘了吧，我要走了。”

说着Edward就向玄关走去，只可惜，还是被Roy抓住了。

“你打算就这么走了？”
“哈？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你在说什么？”
“麻烦了我这么久你就不打算好好感谢一下我吗？”
“啧…你真是个小心眼的人啊。”
“这只是等价交换吧。”
“说什么等价交换……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你所有的以及能让我感兴趣的就只有那个了吧。”
  少年突然有点慌张以至于做出了无意义的吞咽动作。
“那个？”
“别装傻。”
“呃……你真的是个超级大色鬼啊！！色鬼大佐！”
“这就是大人哦。”
Roy十分开心地露出了笑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一丝丝微弱的光亮从窗外投射进来，昏暗的屋子似乎不再那么阴沉。

  Edward沉默了片刻，然后坐到床上，仰起头吻上了Roy 的唇，被少年意想不到的举动吓到的Roy 呆滞了一瞬，反应过来的时候刚刚潜意识中交缠着的舌头已经从自己口中离开。

“等价交换，对吧？”

雨，依然在下，只是发出了更具韵律的清响。即使乌云密布看不到方向，即使雨水冰冷唤醒了伤痛，但，只要还有彼此的救赎，阳光总会再次出现吧。雨音，似乎会成为两人接下来的乐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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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真是好景色呢。”

“啊…哈….笨，笨蛋，不要说出来啊。”

“抱歉抱歉，不自觉说出来了。但是你难得这么积极，你在上面的景色很不容易看到啊，不感叹一下不是很可惜？”

“混蛋…你以为…哈….唔…我愿意这样吗…”

“是是。是为了我的伤吧。这么想得话，受一次伤也不是不…..呃！糟糕…..”

“不要说这种蠢话！”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在床上摆出那样的眼神可不行啊。”

“还不是因为你说了那种话啊！”

“不过…用下面的嘴让我闭嘴，真不错啊。”

“呃！给我闭嘴！”

“呵呵。呐，快点继续吧，虽然夜还很长….下次再这样坦诚相见又会过很久吧。”

“谁会再和你做这种事！！”

“ED,我会等你回来的。”

“……切，根本没有听人说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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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能看到这里的大家，能包容这样不成熟的文笔实在是十分感谢了，即便如此还是希望大家能够看得开心。

这篇文章沿用了09版的设定，如果不清楚的朋友可以移步至第十九话“不死者之死”。

希望下次还能再会。